“你会不会做刀削面?”妻子问我。
“不会。”我回答,“我不喜欢吃刀削面,太硬了,吃了不消化。”
“那是因为你做得不好。”妻子争辩道。“你还记不记得原来东门外面有一家面馆,做的刀削面特别好吃,尤其是用刀削面做的炒面。”
“当然记得。”一说到东门外面的炒面,我一下子就想起来了,也一下子就来劲了。“里面有绿豆芽,榨菜丝,肉丝,然后再加一碗面汤,简直太好吃了。”我感觉我开始条件反射了,嘴巴里面的口水一下子多了许多。
“是啊,”妻子说,“不过后来就没有那么好吃了,里面的东西也越来越少了,尽是面。”
“没错。”我附和道,“后来连榨菜丝都不见几根了,偶尔发现一根肥肉丝都如获至宝似的赶紧放在嘴里。”我愤愤地说。
“还是开始吃得几次最好吃。”妻子感慨道。
“东门外面有一家‘陋室局’,那儿的锅盔肥肠特好吃。”回想完刀削面,我们又开始转向另一家餐馆,仿佛我们又回到了从前,手拉手地走在那一条熟悉的小街上,一家餐馆接着一家餐馆的吃。虽然是望梅止渴,但是,妻子和我觉得非常开心,尤其是妻子。她怀孕两个多月以来,胃口一直不好,害喜很厉害,不能下厨。而我的厨艺又常常令人失望,虽然我做的饭她都说好吃,但是我知道她是在用“心”吃,而不是用“胃”吃,她看到了我的辛劳,理解我的无奈。所以,很多时候妻子就躺在沙发上,想着以前在成都和广州所吃过的美味佳肴来解馋,常常大发感慨,大吞口水。甚至有一次做梦都梦到成都的滷肉锅盔一个个摆在她的面前,张着大嘴,等着她去吃。
妻子所说的“东门”,是我们的母校成都科大的东侧的一道门,俗称东门。如果你从成都来但是不知道东门,那说明你的年龄比我小;如果你也不知道成都科大,那说明你比我小至少十岁。 这个东门之所以出名,是因为从它出去有一条街,这条街非常热闹,有餐馆,游戏厅,录像馆等等,到夜幕降临的时候,这条街上到处都是成都科大的学生,学生就是这条街的主要消费者,以至于每年到了寒暑假的时候,有很多店铺就关门放大假,因为很多学生都离校回家了,没生意可做。那时,科大的每一个学生都在东门外面的这条街上留下过足迹,留下过美好的回忆。这个东门,被每个学生进进出出过上千次的门,就好像是一道从象牙塔通往社会的门,使我们经历了在学校里面所没有的东西。东门外面的这条街,不仅仅是大学生们的娱乐场所,也是主要的社交场所,更是一对对情侣们的首选之地。
妻子和我如数家珍般地回想着东门外面那一家家餐馆,一家家我们曾经留下过足迹的地方。突然,我心血来潮地说:“我们应该写一篇回忆东门的文章,就叫‘哦,我的东门’。”
“听起来没有什么文学修养。”妻子不太同意。
“那你说叫什么?”我问妻子。
“叫‘东门,我岁月流逝的地方。’”妻子想了想说道。
“但是这个题目不够煽情。”我挺不服气。“‘哦,东门’多煽情。”
“我看你那叫臊情。”妻子有的时候会一鸣惊人地来一句不太文雅的。。。
如今,这一道东门已经不存在了,由于四川大学和成都科大合并,校领导们认为东门外的环境严重影响了学生们的学习,所以决定将东门彻底封掉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堵高高的墙,没有生命的墙。唯一还能找到东门曾经存在的痕迹的地方,那就是我们的心。
东门,我岁月流逝的地方。